去冬迎春。
应天城的雪,悄然的消解在江南柔情里。
秦淮河畔的风也变得温柔了起来,教坊司里的推杯换盏、冬日买醉的人们,自可以出城踏青后,便终于是稍稍的缓和了一些。
春,扒开了衣衫,暖了一座城。
只是在这初春里,朝堂上的气氛却随着去岁冬天遭了雪灾的浙江道,而变得有些让人不安起来。
好似是浙江道积攒了一个冬天的雪水,都从东南涌入到了应天城里,在目前还保持着平静的朝堂下面,生出了一副暗流涌动的局面。
“解行走还不入殿?”
“解行走是在等谁吗?”
皇极殿前的广场上,身着朝服的解缙,双手搓在一起,藏于袖袍下面,目光平静的望着皇极门方向。
几名朝中同僚,从他的身边走过,好奇的开口询问着。
解缙回了回头,不曾看清对方的面容,只顾着随口答道:“不曾等人,不曾等人。”
有些神神叨叨的样子。
几名同僚笑着摇摇头,对这位国朝新贵的举动不再关心,转身继续向着大殿走去。
“您可终于是来了!”
已经等的焦急如焚的解缙,看着开国公常升姿态从容的走入自己的视线里,赶忙迎上前去。
常升眉头皱起,看了一眼从身边路过,赶着去上朝的官员们。
两人向着边上挪了挪,脚下也是不停,只是速度慢了一些向着大殿走去。
“怎得?是在担心浙江道的事情?”常升目光看向前方的大明宫殿。
解缙有些心急,可看到常升这般模样,只得是有样学样的挺直了腰板,挺起胸膛。
可他一开口,语气中便满是担忧:“浙江道死了很多人,很多人!殿下的声望受损,便是此事不说。如今开始在浙江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,余威尚在,浙江大概没人敢说不答应。可是……”
解缙迟疑了一下,目光却是盯着面前那些花花绿绿的官员们的背影。
常升默默一笑:“你是在担心朝中的人。”
“太孙这次去浙江,即便是那些被裹挟成了乱民的百姓,也不曾有过定罪。杀的是官绅,是商贾。这些人却非浙江独有,朝中、天下,举目皆是。”
解缙愈发低声道:“如今浙江的局面打开,他们会担心早晚有一日,他们也要经历这些。下官家中几亩薄田,若能为国出力也算全了下官报效之情。但他们是否会如此认为